【深呼晰】房间里的大象(上)

现实向,不知道背不背德,不上升,这情况也没法上升,但我觉得一定要写,要不然过不去我自己这关。可能会有下或者中和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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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深的保姆车路过国贸商城的时候,北京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。车窗外的风还刮着,并不暖和,天空照例是北京阴沉沉的灰色。树上倒是发出了一点新芽,是前几天天晴时突然出现的,一点点,像米粒那么大小,然而已足够把城市染绿了。

“我下去买点东西,你要不把车开到地库等我一下?”他对助理说。

“小心点啊,别被人认出来。”助理已经习以为常,但还是例行嘱咐了他一下。

“哪能呢,我没那么有名。”周深自嘲地笑了笑,在街边下了车,径直走了进去。

卡地亚的年轻销售问他要什么。他站在一堆明晃晃的、装在玻璃柜子里的首饰中间,有一瞬间的恍惚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想到这里来了呢?

“呃……随便看看吧。”他迈了一步,搓了搓手,仿佛是要把自己从那一堆纸醉金迷中搓出来一样,突然又说,“哦,买,买个戒指吧。”

他一般很少结巴,即使是面对最难的采访时也是。多年的网络生涯早已把他历练得一张嘴就能滔滔不绝,既真诚又有趣,完了对方回头一想还什么料都没有的那种。他戴着黑色的口罩,穿着那件半永久外套,头上戴着棒球帽,整个人像裹在巨大的套子里。此时,套子有点热了,但他并不想脱下来。

“先生想看什么戒指呢?求婚戒指,结婚戒指,还是……”

“哦不是不是,就,就一般的戒指,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。”

年轻男生了然地走开了。销售助理给他端来一杯水。他喝着水,手无意地伸进衣袋里,摸到了冰冷的手机。

今天早上,王晰曾经给他这个手机打过电话。

他们之前是一直用微信的,在《声入人心》刚开录的时候就互相加了对方,三十六个人还搞了个群,非常像在乌克兰的时候,他们班同学用Facebook做的群组,让他恍惚之间回到了学生时光。后来他们的晰望村又搞了个小群,他在里面的昵称是:周会计。

再后来,王晰越来越多地给他发微信,发语音,发各种各样的表情包。发微博了之后也不忘在微信里喊两声,让大家去回复。蹭热度是他们那时候最爱干的事,每个人都自嘲“小糊综”,每个人都蹭得理所当然。

王晰的微博越来越多地艾特他,说的话也似乎越来越往那方面发展。他当然知道这是开玩笑。两个大直男,一个还有妻有女天天拿出来说,有什么可暧昧的,无非都是为他们热爱的那个节目做个宣传嘛,坦坦荡荡地。

粉丝?粉丝当然也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。开那个cp超话的人最早不也是开玩笑吗?后来的人就不知道了……管他们呢。她们怎么想是她们的事,周深想。

但王晰是怎么想的呢?……嗯,不可能的。他轻轻地摇了摇头,自嘲地笑笑,似乎在嘲笑这个荒唐的念头,连想一想都是多余。每次微博互动前,王晰都是在微信上跟他商量好了的,那些在超话老福特掀起狂风巨浪的动作,那些在演唱会上近似深情的表情,只不过是他们约好的在人前的表演。

渐渐地,约好变成了默契。王晰不用再给他发微信,他就知道要做什么,或者说,他们知道对方要做什么。当他人设中梦寐以求的偶像歌手嘛,这点专业精神还是要有的。粉丝们以为明星的真情流露,其实只不过都是写好的剧本而已了。

但有那么一些时候,仅仅只有一些时候,他觉得自己有些恍惚。

二月的时候他们做直播,说到他生病。在王晰脱口而出的时候,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摁住了话头,这样的打断是那么明显儿笨拙,显得一点也没有他之前想转换话题时自己最拿手的从容。之后的直播,他几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。刚一掐断信号,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,他静静地用手捂住了脸。

自己太傻了,太明显了。怎么能这么明显呢,他想。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了。

大家都不都是在开玩笑吗,在演戏吗,还不如就让他演完,看他能说什么。

他能说什么呢……

他为自己的不够老练而感到羞愧,但同时又觉得自己不如更不老练一点。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手机,给王晰发了一条微信:

“晰哥,你刚才准备说什么来着?”

几乎是在发出去的同时他就后悔了,准备撤销。这时有工作人员跑过来跟他说话。几分钟说完之后,周深手伸向手机。心中咯噔一声——微信撤销不了了。

好吧。他抬头望望天。听天由命了。

很久王晰都没有回复,不知道是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在和工作人员谈后续。久到他找出所有的可能理由都安慰了一遍自己之后,“叮”的一声,手机响了。

只有三个字:“你说呢?”

艹。周深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脏话。他放下手机,决定就此放在一边。

结果第二天他收到一个快递包裹。打开来,里面是一个扁扁的艾草枕头。里面还有张字条,上面是王晰不太好看的字:

“深深,见字如面。知道你重感冒睡不好,之前芒果也这样,我给她买了艾叶的枕头就好很多。安。”

周深捧着字条看了很久。见字如面。曾经有三个月,他们每天都见面,见得都快烦了。多少个做音乐的夜里,直到半夜还在写和声,天亮就要去录音,累了就横七竖八睡在一起。权权,大哲,琦琦,谁枕着谁的大腿,谁碰了谁的胳膊。

也不总是很多人。周深记得曾经有一次,不知道为什么,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。夜晚黑沉沉的,他们两个靠在一起。都睡熟了,周深觉得他的梦境里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中,酒店落地窗的窗帘没有关,玻璃像块镜框嵌在墙里,倒映出深蓝色的天幕,明晃晃的黄色的月。

不记得是谁把手先伸了过去,也许是梦里吧。然后王晰的手紧紧握着他的,周深闻到他的身上有似有似无的艾草的味道。

那夜他们都睡得很好。

后来周深想,一定得找个人问问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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